电商出海热潮背后，跨境支付拖后腿？

2024年，如果选出一个在国内所有行业都是焦点的词汇，那“出海”一定榜上有名。

从行业上看，中国企业的出海潮已经从传统制造业扩展到各行各业，包括汽车、电商、社交媒体等。此外，中国企业的出海不再局限于单一平台，而是通过多平台、多行业、多渠道策略，在全球范围内扩展品牌和市场。这其中，电商作为现阶段中国企业出海的主力军之一，为中国的进出口贸易贡献着不小的交易额。

海关总署数据显示，2024年上半年，中国跨境电商进出口金额达到1.22万亿元，同比增长10.5%。跨境电商的快速增长得益于主管部门推出的一系列政策措施，包括设立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完善跨境电商通关监管等。

然而，繁荣的市场景象背后，漫长的结算周期和众多交易风险是电商出海企业绕不过的难题。

出海热的另一面：跨境支付效率低、成本高

尤其是今年以来，中国企业出海的热情愈发高涨，究其原因，一方面是各行业亟需寻找新的市场增量；另一方面，尤其以东南亚和南美地区为代表的海外市场出现大量机会。在双重因素的影响下，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选择出海。

艾瑞研究报告预计至2028年，中国跨境电商市场将以11.3%的年均复合增长率稳定增长，达到2.4万亿美元。整体资源将向大卖家集中，行业经历洗牌过程。

在MODIFI贸德飞中国区总经理黄文龙看来，即便跨境电商出海浪潮已经很热，但还存在较大的潜力尚未被开发，以华南地区，尤其是深圳市及周边的一些大型批发市场和产业基地为例，这些已经发展多年的、传统的批发中心，正在从传统的铺货模型转型，逐渐走向跨境电商平台（如亚马逊，国内在跨境电商方面则是以速卖通、Shein、Temu和TikTok Shop这四个跨境电商平台为代表）的供应链中，甚至有一些向着全托管模式转型。

除此之外，包括亚马逊在内的众多电商企业也开始逐渐在当地布局厂房，采用进行本地化运营的方式在当地开展业务。

海外虽然还算“蓝海”，但也面临着种种挑战。在黄文龙看来，跨境电商在开展业务的过程中一个主要挑战就是“钱”，许多跨境电商企业会与B2B大客户合作，比如大型国际买家或品牌（如迪士尼等）。这些大客户通常会要求较长的账期（例如60-90天甚至更长），以此分散自己的财务压力。

“无论是工贸一体，还是纯电商的商业模式，对于资金链周转的要求很高，如果能够早一点拿到货款，就能进一步开展更广的业务。”黄文龙指出。

不仅于此，跨境支付过程中，企业还需要面临在本土开展业务所无需面对的一些附加的成本。据相关部门统计，全球处理跨境支付的成本平均值为3.6%，几乎是跨境交易总额的1/3。然而这个成本会根据不同的交易额和交易类型有所变化。《2021全球支付报告》数据显示，在所有受调查的国家中，跨境交易的总成本（包括手续费、汇率转换费及等待成本等）平均为交易总金额的3.6%。

在亚马逊的供应商模式下，尤其是在高峰期（如黑五、圣诞节等大促季节），跨境电商企业的订单量可能出现剧烈波动。在这些高峰期，企业面临的最大挑战之一就是订单量暴增，导致生产、备货和资金需求急剧增加，尤其是资金周转压力巨大。为了缓解压力，很多企业开始通过抵押的方式，从银行借贷，进而确保资金链的充足，从而缓解企业资金压力。这种方式在黄文龙看来，虽然可以缓解企业暂时的资金压力，但额度和灵活性还是受限于企业的历史表现和银行的风险评估。

与此同时，与国内业务相比，中国企业在海外的业务还要受到当地监管政策、合规性、安全性等常规“门槛”，甚至是实时汇率这样的小事，都会影响企业在当地的业务布局。

另一方面，随着生成式AI的火爆，在跨境支付的过程中，深度伪造等技术的出现，也成为跨境电商在海外开展业务时的一大风险因素。

总结来看，当下跨境电商在支付层面面临的痛点主要有两个——效率低、高成本，Airwallex 空中云汇欧洲、中东及非洲地区总经理Pranav Sood 曾表示：“资金在全球范围的转移往往限制多、效率低、耗时且成本高昂”。

无独有偶，Currencycloud亚太区Visa跨境解决方案总经理Rohit Narang（罗希特纳朗）也曾表示，当下，企业在使用跨境支付的过程中，会遇到支付/到账速度慢、缺乏透明度，以及成本高等问题，“这三大原因是当下全球范围内，所有跨境支付都面临的挑战，也是跨境支付系统速度缓慢且效率低下的主要原因。”罗希特强调。

数字技术赋能跨境支付

从应用上看，目前跨境电商在资金管理和融资中较为常见的方式是，采用虚拟账户体系和离岸保理结合的方式，该方式能够为企业提供更高效、更灵活的资金解决方案。虚拟账户体系，企业可以简化资金的操作流程，同时提高资金周转速度。

以MODIFI贸德飞为例，其业务的一个主要组成部分就是将离岸保理做金融化的结合，对外服务用户。在这个过程中，对于商家的资质的审核是目前比较常见的一个问题，尤其是验证发票信息的真伪这个环节，“因为每个国家的发票的制式和要求是不一样的，而且业务开展起来以后，发票量有时候会很大，所以以往在审核的时候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去解决这个问题。”MODIFI贸德飞首席执行官兼联合创始人 Nelson Holzner指出。

不过随着AI技术的应用，从效率角度出发解决了这个问题，“MODIFI在处理发票时，利用AI技术来识别和验证发票信息。由于亚马逊等大平台的发票模板和标题是一致的，AI能够快速并准确地匹配这些数据，避免了人工审查的错误和延迟。”Nelson Holzner如是说。

Nelson Holzner进一步指出，除了发票数据之外，在审核的过程中，还会采纳一些非传统的金融数据，比如用户在电商平台的交易数据，交易历史是否顺畅，订单支付情况是否良好，从而通过数字技术对用户的征信水平进行综合的评估。

“除了在发票识别应用AI以外，MODIFI还看到了可以利用AI进行文件检索，审阅文件是否存在违约和异常的情况，”Nelson Holzner表示，“通过AI技术，实现了高度的自动化，只有一些极个别的情况需要认为进行检查和干预，这就很大程度上的控制了风险，满足了合规性的需求。”

谈及当下整体安全行业热议的焦点—深度伪造时，Nelson Holzner表示，一方面，AI技术的兴起，为不法分子带来了更好的工具，越来越多的欺诈手段结合了人工智能技术，比如深度伪造；另一方面，在跨境电商这个场景下，企业可以通过对交易的发货点、运输状态、收货时间、发票等信息的整合，并利用AI技术进行分析，同时结合用户过往交易历史的数据，进行防范，“通过所有信息和数据，将数字世界与现实世界的交易链接在一起，用最新的自动化的解决方案，在交易的各个流程上做好防范，就能让不法分子无处下手。”Nelson Holzner表示。

不仅是MODIFI 贸德飞，放眼全球，现阶段几乎所有提供跨境支付解决方案的服务商都在将AI技术融入到自身解决方案之中，比如Riskified，Riskified欧洲、中东及非洲（EMEA）与亚太区总经理 Aviram Ganor表示，随着AI技术在欺诈检测领域的应用不断深入，跨境电商与支付服务商开始通过机器学习和深度学习技术，实时分析用户行为与交易数据，从而发现异常交易模式和潜在的欺诈行为。AI驱动的风控体系不仅提升了数据处理效率，还能有效降低传统手动审查过程中的误判和延误，帮助商家更好地应对大语言模型等新型欺诈手段的挑战。随着欺诈行为的多样化，支付风控系统必须不断更新，才能有效应对不断变化的欺诈模式，尤其是在跨境电商这一高速发展的领域。而Riskified也在他们目前的产品中大量使用了AI和机器学习的模型，进行新型欺诈行为的监测。

除了AI技术以外，以往经常利用到的诸如API、区块链等技术，在跨境贸易的过程中，也能为企业实现降本增效。

比如，利用区块链技术可以实现实时清算和结算，减少中间环节和手续费。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究所所长穆长春曾公开表示，在多边央行数字货币桥中，商业银行可在无损、合规的情况下大幅提升交易效率，“在多边央行数字货币桥中，除了提高效率以外，还能有效降低跨境支付成本，根据货币桥真实交易的经验，交易成本可以降低至少50%。”穆长春指出。（作者｜张申宇，编辑丨盖虹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