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现有拟声词翻译研究大都通过定性和枚举方法进行分析，本文则从量化角度提出了拟声词音译象似度的概念，即：原语言拟声词译为目标语的语音拟声象似性程度。我们以莫言小说《檀香刑》和葛浩文英译本为语料，将文中所出现的拟声词分为单音节、双音节和多音节拟声词三大类。通过不同类型拟声词音译象似度值分析，得到拟声词音译象似度值的数据分布规律：单音节拟声词为76.3%，双音节和三音节分别为47.7%和45%，叠音四音节为30.2%，总平均值为46.5%。由量化数据得出的拟声词汉译英音译理据与英语拟声词的语言特点具有很好的拟合度：英语中单音节拟声词较丰富，造词也容易被接受，多采用直接音译法；英语中重复性多音节拟声词较少，使用形容或模拟声音的词来间接英译更合理；英语中没有被感知到的与原语对应的形容或模拟声音的词时，可采用弃音翻译法或造词的方法。本研究对拟声词音译最大限度传达原语意境提供理论参考依据，对译者更好地翻译拟声词具有实践指导作用。
［关键词］拟声词；音译象似度；量化翻译；《檀香刑》
1. 引言
语言的形式和内容之间有一种必然的联系，两者之间的关系是可以论证的，是有理可据的（沈家煊，1993：2），亦即语言的象似性。语音象似性，又称听觉象似性，指其语言的语音直接或间接地模仿世界的声音（周艳芳，2013：168）。人类通过模仿自然世界的声音，从而建立起声音与其意义之间的联系。Kovic等（2010）试图从行为学和神经生理学中寻找声音象征存在的证据。词的理据主要有语音理据、形态理据和词义理据三类（Ullmann，1962：57）。拟声词是模拟自然界声响而产生的词汇，是世界上所有语言都具备的成分。拟声词是具有语音理据的词（万石建，2006：23），它们是人类最古老的构词方法（汪榕培，1997：88）。现有拟声词翻译研究大都采用定性和枚举方法，本文则通过构建特定文本的拟声词双语语料库，进行汉英翻译数据分析和语音翻译象似度量化计算。莫言的小说《檀香刑》中出现了很多拟声词，我们选取美国着名汉学家和中国现当代文学“首席翻译家”葛浩文(Howard Goldblatt)（李莹，孙会军，2021：68）所译“Sandalwood Death”为英文对照语料，对拟声词汉译英进行梳理对照。我们将拟声词分为三大类八小类，在对拟声词三大翻译策略进行总结归类基础上，制定语音翻译象似度量化方案，根据不同种类的拟声词的翻译策略进行象似度值等级计算，得出拟声词英译象似度量化结果。由统计数据得出的拟声词汉译英规律性特点和音译理据可为拟声词翻译提供启示性参考依据。
2. 拟声词翻译量化方案
我们首先总结拟声词的翻译策略，然后对拟声词进行分类，并提出了拟声词音译象似度的概念，以及象似度值的三个等级，以对不同类型的拟声词音译程度进行量化研究。
2.1 拟声词的翻译策略
庞林林（1995）从英汉语拟声词语音结构、音形义间的联系，修辞和构词功能以及英汉拟声词的对应情况等几个方面，从教学的角度作了探索性的比较。翁敏雅（2014）从汉英拟声词的语音结构、表达式的对应情况以及句法功能三方面进行对比探讨了汉英拟声词的翻译策略。张豫丽（2017：46）阐述了汉维两种语言中拟声词语义转移的方式。张昀霓（2009：160）提出了完全对等象似性音译、部分对等象似性音译和完全不对等象似性音译的翻译策略。陆钦红（2000：46）阐释了《尤利西斯》译作的五个特点：循音拟声、顺应语境、添词拟声、通感拟声和拟声加注。刘春芳（2007）提到了四种翻译策略：“直接音译”法、“间接英译”法、“弃音翻译”法和“增补拟声”法。李蕊（2016：45）归纳并探讨了汉语拟音词英译时的 4 种常见翻译策略，即留声存意、舍声取意、添声达意和造声传意。在小说《活着》中的拟声词英译研究中，粟元霞（2021）就直接音译法、增词补音法和虚化法进行了研究。这里的虚化法也就是“弃音翻译”法。
综合不同类型拟声词翻译策略，我们将葛浩文英译《檀香刑》中拟声词的翻译策略划分为“直接音译法”，“间接音译法”和“弃音翻译法”三种。总结下来，直接音译法是直接根据原语拟声词的发音，译成与之相同音或相似音的目标语词语，如“嘶嘶”译为“hiss”，“铛铛”译为“clangs”等。值得注意的是，很多目标语拟声词是根据原语发音音节直接创造的，如“呜–喂–”译为“WOO WAY”等，都属于直接音译法。音译具有两大优势: 一是简洁易行，二是体现汉语色彩（李正栓，程刚，2022：80）。音译可传递文化异质性，但很多时候仅用音译却无法传递原概念的意义，这时译者会同时采用音译和意译（唐思珏，朱健平，2022：70）。间接音译法是从原语拟声词的本意出发，译为符合目标语语言拟声习惯的、形容这种声音的目标语词语，但发音不同于原语拟声词的发音。如“哗哗”译为“whoosh”等属于间接音译法。弃音翻译法是将原语拟声词直接省略，在译文中完全不提及原语拟声词。
2.2 拟声词的分类
拟声词从拟声的方法上分为直接拟声与间接拟声两种基本类型（高永晨，2002：49）。从拟声结构上，英汉拟声词根据音节来分，可分为单音节拟声词、双音节拟声词和多音节拟声词三大类（庞林林，1995），李荣轩（1997）将拟声词分为X型结构（单个拟声词）、XX型结构（两个相同的拟声词）、XY型结构（两个不同拟声词的叠用）、XYXY型结构（XY型拟声词的叠用）、XXYY型（XX型和YY型拟声词叠用）。粟元霞（2021：66）就A型、AB型、AA型、AABB型、ABAB型和 ABCB型共 6种类型的拟声词英译进行了研究。根据《檀香刑》汉语拟声词的特点，本文将多音节拟声词再细分为三音节拟声词、叠音四音节拟声词和其他多音节拟声词。
通过对《檀香刑》汉语原文中出现的拟声词的统计发现，有135句中含有拟声词，共计144组拟声词。我们按照单音节、双音节（XX型；XY型）和多音节（三音节：XXX型和XYY型；叠音四音节：XXYY型、XYXY型；其他多音节）进行归类，共计三大类八小类。限于篇幅，后面每个表格我们选取5个拟声词句子进行示例。
2.3 语音翻译象似度
语音象似度对应的概念是语音象似性。关于语音象似性的量度问题，马清华（2013：64）提到了程度量的概念：形容词重叠式（如“红红”）比其原式多两重意义，一是程度量，二是形象色彩。张昀霓（2009：161）将音译象似性度量的三种情况进行了说明：认知域象似度越高，语际象似度越高，语际间的语音象似性转换就越容易实现。反之，则困难。由此可知，完全对等象似性音译的概念内涵与直接音译法的概念内涵基本一致，部分对等象似性音译与间接音译法一致，完全不对等象似性音译与弃音翻译法一致。
由此，拟声词音译象似度的概念可以总结为：原语言拟声词译为目标语的语音拟声象似性程度。拟声词音译象似度值可以按三个等级进行评价：a. 采用直接音译法的音译象似度值设定为100%；b. 采用间接音译法的音译象似度值设定为50%；c. 采用弃音翻译法的音译象似度值设定为0。拟声词音译象似度可对拟声词音译最大限度传达原语意境提供理论参考依据。
3. 单音节拟声词英译象似度
类似“啊”、“呜”、“哇”等拟声词都是单音节拟声词。《檀香刑》中有17句中出现19处单音节拟声词。单音节拟声词英译例句及音译象似度值见表1。
表1 单音节拟声词英译例句及音译象似度值
单音节拟声词采用直接音译法的有14处，如“哗”译为“Waa”等采取了创造新词的方法，直接与原文拟声词的发音匹配。“嘭”则采用英语原有相似发音的拟声词“bang”来匹配的方法。这两种方法都直观地展现了原文语音语义，音译象似度值为100%。采用间接音译法的有1处，如“蹭”采用英语原有拟声词“Swish”，虽然发音不同，但达到了形容“快捷”意义的目的，音译象似度值为50%。采用弃音翻译法的有4处，如“嗡”的拟音没有在译文中体现，音译象似度值为0。
综合计算单音节拟声词音译象似度平均值为：（14*100%+1*50%+4*0）/19=76.3%。由此可以看出，单音节拟声词汉译英大多可译为英语拟声词。
4. 双音节拟声词英译象似度
双音节拟声词分为“XX型”和“XY型”两种。“XX型”是指两个相连且重复的声音，“XY型”是指两个相连但不重复的声音。《檀香刑》中有61句中含有双音节拟声词，共出现66处。
4.1 “XX型”
如“呜呜”、“唧唧”等由两个重复的单音节拟声词构成，都属于“XX型”拟声词。《檀香刑》中有34句中出现38处“XX型”拟声词，英译例句及音译象似度值见表2。
表2 “XX型”双音节拟声词英译例句及音译象似度值
“XX型”的拟声词有10处采用直接音译法，如“嘭嘭”译为“pounding”等，占比26.3%。11处采用间接音译法，如“吱吱”译为“whistle”等，占比28.9%。17处采用弃音翻译法，如“啪啪”等没有译出，占比44.7%。“XX型”的拟声词音译象似度平均值为：（10*100%+11*50%+17*0）/38=40.8%。
4.2 “XY型”
如“噗嗤”、“咪呜”等由两个不同发音的双音节拟声词构成，属于“XY型”拟声词。《檀香刑》中有27句中出现28处“XY型”拟声词，英译例句及音译象似度值见表3。
表3 “XY型”双音节拟声词英译例句及音译象似度值
“XY型”拟声词有11处采用直接音译法，如“咪呜”译为“Meow”等，占比12.5%。10处采用间接音译法，如“噗嗤”分别译为“snigger”和“slurping”等，占比43.8%。7处采用弃音翻译法，如“呱啦”等没有译出，占比43.8%。“XY型”的拟声词音译象似度平均值为：（11*100%+10*50%+7*0）/28=57.1%。
“XX型”拟声词比“XY型”音译象似度平均值低16.3%，表明“XX型”比“XY型”拟声词音译难度更大。双音节拟声词总体音译象似度平均值为：（21*100%+21*50%+24*0）/66=47.7%。相比单音节，双音节拟声词总体音译象似度平均值有所下降，翻译难度增加。
5. 多音节拟声词英译象似度
多音节拟声词由三个及以上的音节所组成，又可分为三音节、叠音四音节和其他多音节。《檀香刑》中有57句中含有多音节拟声词，共出现59处。
5.1 三音节拟声词
三音节拟声词有“XXX型”、“XYY型”两类，如“砰砰砰”、“嘎啦啦”等。《檀香刑》中有9句中10处出现三音节拟声词。三音节拟声词英译例句及音译象似度值见表4。
表4 三音节拟声词英译例句及音译象似度值
“XXX型”和“XYY型”拟声词有3处采用直接音译法，如“砰砰砰”译为“bong bong bong”等，占比30%。3处采用间接音译法，如“哗啦啦”译为“clanking”等，占比30%。4处采用弃音翻译法，如“噌噌噌”等没有译出，占比40%。三音节拟声词音译象似度平均值为：（3*100%+3*50%+4*0）/10=45%，比双音节拟声词略低。
5.2 叠音四音节拟声词
叠音四音节拟声词分为“XXYY型”和“XYXY型”两种，如“哼哼唧唧”、“咕嘟咕嘟”等。《檀香刑》中有42句中含有叠音四音节，共出现43处。
(1) “XXYY型”
《檀香刑》中有21句中21处出现“XXYY型”拟声词。“XXYY型”四音节拟声词英译例句及音译象似度值见表5。
表5 “XXYY型”四音节拟声词英译例句及音译象似度值
“XXYY型”拟声词采用直接音译法的为0。14处采用间接音译法，如“噼噼啪啪”译为“pounding”等，占比66.7%。7处采用弃音翻译法，如“吱吱咯咯”等没有译出，占比33.3%。“XXYY型”拟声词音译象似度平均值为：（0*100%+14*50%+7*0）/21=33.3%。
(2) “XYXY型”
“XYXY型”拟声词由两个“XY型”的双音节拟声词构成。如“咯吱咯吱”、“咕嘟咕嘟”等。《檀香刑》中有21句中出现22处 “XYXY型”拟声词。“XYXY型”四音节拟声词英译例句及音译象似度值见表6。
表6 “XYXY型”四音节拟声词英译例句及音译象似度值
“XYXY型”拟声词采用直接音译法的为0。12处采用间接音译法，如“咔哧咔哧”译为剪东西的咔嚓声“snip snip”等，占比54.5%。10处采用弃音翻译法，如“嚯啷嚯啷”等没有译出，占比45.5%。“XYXY型”拟声词音译象似度平均值为：（0*100%+12*50%+10*0）/22=27.3%。
叠音四音节拟声词总体音译象似度平均值为：（0*100%+26*50%+17*0）/43=30.2%。叠音四音节拟声词大多数采用间接音译法，几乎不用直接音译法。相比三音节，总体音译象似度平均值又有所下降，表明翻译难度更大。
5.3 其他多音节拟声词
我们将由四个以上不完全相同的音节构成的拟声词归入其他多音节拟声词类型。《檀香刑》中有6句中出现6处多音节拟声词。其他多音节拟声词英译例句及音译象似度值见表7。
表7 其他多音节拟声词英译例句及音译象似度值
其他多音节拟声词有3处采用直接音译法，如“离格龙格离格龙格龙~~”译为：“Li-ge-long ge li-ge-long-ge long”等，占比50%。1处采用间接音译法，如第3个例句中“呜哩哇啦”译为“toots and whistles”等。2处采用弃音翻译法，如“僻哩啪啦”等没有译出。其他多音节拟声词音译象似度平均值为：（3*100%+1*50%+2*0）/6=58.3%。其他多音节拟声词半数采用直接音译法，可能的一个原因是为了不丢失原文的拟声特色。
6. 拟声词汉译英音译理据
我们将《檀香刑》中出现的拟声词英译状况进行整体分析，可以总结出一些音译特点与规律。由量化数据得出的拟声词汉译英音译理据与英语拟声词的语言特点具有很好的拟合度。
6.1 音译象似度数据总揽
《檀香刑》中出现的144个拟声词中，单音节19个，占总数的13.2%；双音节66个，占比45.8%；三音节10个，占比6.9%；叠音四音节43个，占比30%；其他多音节6个，占比4.2%。采用直接音译法41个，占比28.5%；间接音译法52个，占比36.1%；弃音翻译法51个，占比35.4%。整体音译象似度平均值为：（41*100%+52*50%+51*0）/144=46.5%。拟声词英译及音译象似度值数据总揽见表8。
表8 拟声词英译及音译象似度值数据总揽
6.2 音译规律性特点
表8数据分布显示，双音节拟声词数量最多，占比达45.8%（66/144）；叠音四音节次之，占比30%（43/144）；其他的音节都较少，占比总和仅为24.3%（35/144）。值得注意的是，总体音译象似度平均值为46.5%，与占比最大的双音节音译象似度平均值47.7%极为接近；两者所采用的直接音译法、间接音译法、弃音翻译法翻译策略占比也大体一致，分别为：28.5%、36.1%、35.4%和31.8%、31.8%、36.4%，说明了数据的可靠性、一致性和普遍性。
就不同音节采用的音译策略而言，单音节拟声词运用直接音译法最多，为14个，占比高达73.7%，由音译象似度平均值为76.3%可知：单音节拟声词汉译英大多可译为英语拟声词。双音节拟声词三种音译策略比较均衡，大体各占1/3左右。三音节拟声词相对也比较均衡，由于总数仅10例，因此占比分析不具代表性。叠音四音节拟声词大多运用间接音译法，占比高达60.5%，间接音译法成为主流译法；弃音翻译法占比近40%，彰显了音译的难度；并且几乎不用直接音译法；由此可见叠音四音节的音译难度非同一般，音译象似度平均值仅为30.2%。其他多音节拟声词数量较少，仅6例，不具分析意义，但其中有3例采用直接音译法的现象说明，对于音节复杂多变的多音节而言，直接把多个音节原样照搬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从单音节、双音节、三音节到叠音四音节拟声词，直接音译法占比（分别为73.7%、31.8%、30%、0）和音译象似度平均值（分别为76.3%、47.7%、45%、30.2%）呈现逐渐降低的趋势，说明了直接音译法占比与音译象似度平均值正相关；而间接音译法和弃音翻译法则出现逐渐升高的态势，占比分别为5.3%、31.8%、30%、60.5%和21%、36.4%、40%、39.5%，说明了随着音节数量的增加，音译难度也逐渐增大，间接音译法和弃音翻译法占比都与音译象似度平均值呈现负相关状态。从全局使用间接音译法、弃音翻译法、直接音译法的次数分别为52、51、41的数据，以及总体音译象似度平均值仅为46.5%的角度来看，总体音译难度较大。
6.3 音译理据
由上述量化数据的可靠性、一致性和普遍性，以及音译规律性特点可以归纳出拟声词汉译英音译理据如下：
一是英语中单音节拟声词较丰富，造词也容易被接受，因此大多情况下可以采用直接音译法，音译象似度高。英语的拟声词结构比较简单，不管模拟的声音多么复杂，多么有差别，英语拟声词一般都由一个单一的词汇担任（李荣轩，1997：51），单音节直接音译法占比73.7%的数据也说明了英语拟声词的这个单一词汇的语言表达特点决定了将汉语单音节拟声词直接译为英语单音节拟声词的适恰性。另一方面，在译者不想遗失原文意境以保持原汁原味生动的声音色彩时，直接造词拟音以弥补译入语无对应拟声词的问题，汉语单音节和复杂多音的其他多音节的英译经常采用这种翻译方式。
二是英语中重复性多音节拟声词较少，而用来形容声音的拟声词的双音节词则丰富多彩，使用形容或模拟声音的词来英译的间接音译法不失为一种很好的翻译策略，也可达到比较高的音译象似度。在两种语言形式转换困难的情况下，尽量兼顾原作之形，来生成翻译作品中形神合一的新艺术品（宋学智，赵斌斌，2022：52）。间接音译法从单音节占比5.3%，直接跃升到双音节和三音节的30%以上，再到叠音四音节的60%以上，从数据上也印证了汉语多音节拟声词英译使用间接翻译策略的合理性。
三是在没有恰当的目标语拟声词对应的情况下，根据目标语的表达习惯，采用弃音翻译法抛弃原作的拟声表达模式或采用造词的方法以达原意。译者只能在翻译过程中尽量地感知原文中拟声词的真实声音，但是这种被感知到的声音能否于译入语中译出却必须相机而为（傅敬民，2001：11）。采用弃音翻译法除了单音节占比较低仅1/5外，其他类型的占比都超过了1/3，说明弃音翻译法是汉英拟声词翻译中的一个重要选项。
7. 结语
综上，本文试图对莫言小说《檀香刑》中拟声词的英译及其翻译策略进行量化分析和总结，在提出拟声词音译象似度概念的基础上，通过对不同类型的拟声词音译象似度值的等级分析，得到不同类型拟声词音译的数据分布规律，以此厘清音译象似度量化的理据。数据表明：单音节拟声词采用直接音译法最多，占比73.7%，音译象似度值为76.3%；双音节和三音节拟声词音译象似度值分别为为47.7%和45%；叠音四音节拟声词大多运用间接音译法，占比60.5%，音译象似度值为30.2%；拟声词总平均音译象似度值为46.5%。拟声词汉译英音译理据可归结为：英语中单音节拟声词较丰富，造词也容易被接受，多采用直接音译法；而重复性多音节拟声词较少，使用丰富多彩的用于形容或模拟声音的词来间接英译更合理；英语中没有被感知到的与原语对应的形容或模拟声音的词时，可采用弃音翻译法或造词的方法。
本研究基于汉英拟声词音译数据，一是创新性地从量化角度提出了拟声词音译象似度的概念，对拟声词音译最大限度传达原语意境提供了理论参考依据。二是研究结果对译者更好地翻译拟声词具有一定的借鉴意义。后续将从如下两方面进行更深入研究：对比不同风格译者的拟声词音译象似度状况，以及扩大不同文本和文体的译文数量，以期获得更全面、更普遍的拟声词音译象似度数据，更好地指导翻译实践。
参考文献：
[1] Kovic, V. , K. Plunkett & G. Westermann. The shape of words in the brain. Cognition, 2010, 110(1), 19-28.
[2] Goldblatt Howard, 译．Sandalwood Death[M]．Norman: University of Oklahoma Press, 2013．
[3] Ullmann, S．Semantics：An Introduction to the Science of Meaning[M]．Oxford：Basil Blackwell，1962．
[4] 傅敬民. 思维视角的英汉拟声词研究及其翻译[J]. 上海科技翻译，2001(04):7-11.
[5] 高永晨. 英语动物拟声词及其翻译[J]. 外语与外语教学，2002(08):49-50.
[6] 李莹，孙会军.《长恨歌》在海外的译介与接受研究[J]. 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21 (02):66-73.
[7] 李蕊. 摹声传神,摹音传情——拟音词英译策略[J]. 长春大学学报，2016,26(03):44-48.
[8] 李荣轩. 汉英拟声表达异同初探[J]. 中国翻译，1997(03):51-54.
[9] 李正栓，程刚.“走出去”背景下中国科技典籍术语英译探微——以《山海经》大中华文库译本为例[J].上海翻译，2022(01):75-81.
[10] 粟元霞. 小说《活着》中的拟声词英译研究[J]. 现代交际，2021,No.556(14):66-68.
[11] 刘春芳. 英语拟声词的修辞功能及汉译策略[J]. 广西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04):151-154.
[12] 陆钦红. 声韵传神绘浮世——试评译林版《尤利西斯》的拟声词翻译[J]. 外语与外语教学，2000(05):46-49.
[13] 马清华. 拟声词在语言发生学上的意义——从动态系统原理下的音义关系看[J]. 外国语(上海外国语大学学报)，2013 (01):55-64.
[14] 莫言．檀香刑[M]．北京: 作家出版社，2012．
[15] 庞林林. 英、汉语拟声词异同浅探[J]. 解放军外语学院学报，1995 (4): 38-44.
[16] 沈家煊. 句法的象似性问题[J]. 外语教学与研究，1993 (1): 2-8.
[17] 宋学智，赵斌斌. 文学翻译中的“形似”与“神似”新论[J]. 中国翻译，2022 (06):45-52+191.
[18] 唐思珏，朱健平.以简驭繁，以浅持博——陈荣捷英译《近思录》风格再现策略研究[J]. 上海翻译，2022(06):66-72.
[19] 万石建. 英汉拟声词对比[J]. 外语研究，2006(05):23-26.
[20] 汪榕培．英语词汇学教程[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7．
[21] 翁敏雅. 汉英拟声词对比与翻译[J]. 宁波广播电视大学学报，2014 (04):40-44.
[22] 张昀霓. 音译的语音象似性探析[J]. 长沙铁道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2):159-161.
[23] 张豫丽. 汉维语拟声词语义转移对比研究[J]. 语言与翻译，2017 (04):46-50.
[24] 周艳芳. 从语音象似性角度看《红楼梦》中拟声词的翻译[J]. 海外英语，2013 (19):168-170.
［基金项目］ 2022年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机器翻译词向量优化的语料库语境策略研究”（项目编号: 22YJAZH160）、2023年中国外文局“国家翻译能力建设”项目“人工智能大语言模型在国家翻译任务中的应用研究”（项目编号：23ATILX09）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赵会军，博士，福州外语外贸学院外国语学院教授，研究领域：量化翻译、语料库翻译。
平台声明：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佐伊科技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发布者：rmltwz，转转请注明出处：https://www.rmltwz.com/shehui/42212.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