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汝极 丁邦文：边疆治理的根本在中华文化认知认同

摘要：边疆治理的根本在中华文化认知认同。在现代国家治理体系下，边疆地区的政治稳定关乎全局。中华文化认同将边疆地区的各族人民与国家紧密联系在一起。中华文化认同的强化能够有效铲除民族分裂主义思想的滋生土壤，促使边疆地区民众形成共同的社会价值观和道德准则，为边疆地区经济合作提供文化基础。但边疆治理也面临文化认同构建仍需加强、文化多元协调难度高、民族身份与公民身份的关系须正确看待等挑战。未来我们要以中华文化认知认同为导向探寻破局之策：构建以中华文化为核心的教育体系，挖掘中华文化在边疆的经济社会价值，搭建中华文化传承传播平台，培育中华文化认知共情。

关键词：边疆治理；文化认同；文化安全；中华文化；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

在当前全球局势复杂多变的大背景下，边疆治理已然成为我国实现高质量发展、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进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围绕边疆治理发表重要讲话，为我国边疆治理工作指明了清晰的方向，提供了根本遵循。2013年3月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十二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西藏代表团审议时，提出“治国必治边”的重大战略思想［1］，开启了党中央治边稳藏富民的新实践，彰显了边疆治理在国家战略层面的重要地位。此后，在边疆治理的探索与实践中，相关理念不断深化与拓展。2014年，习近平总书记在第二次中央新疆工作座谈会上鲜明提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这一重大原创性论断成为新时代党的民族工作之纲，也为边疆治理提供了关键的思想指引［2］。2023年6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内蒙古考察时强调，从全国来看，推动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最艰巨的任务在一些边疆民族地区［3］。2023年8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听取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和政府、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工作汇报时强调：“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新时代党的民族工作的主线，也是民族地区各项工作的主线。”［4］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这一重大原创性论断是解决我国民族问题的根本性指导思想，是习近平文化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边疆治理的关键［5］。

学术界对于边疆治理的研究由来已久，众多学者从不同学科视角出发，为边疆治理的理论与实践贡献了丰富的研究成果［6］。早期研究主要集中在边疆的历史沿革、地理特征以及民族关系等基础层面，为深入了解边疆地区的基本情况奠定了坚实基础［7］。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研究视角逐渐拓展到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多个维度［8］。在政治方面，学者们探讨了边疆地区的治理体制、政策执行以及政权建设等问题，力求完善边疆地区的政治治理体系［9］。在经济领域，学者们围绕边疆地区的资源开发、产业发展以及区域经济合作等内容展开研究，旨在推动边疆地区的经济发展与繁荣［10］。在文化层面，学者们关注边疆地区的文化传承、文化交流以及文化认同等议题［11］，强调文化在边疆治理中的重要作用［12］。既有研究虽然取得了丰硕成果，但在构建以中华文化为核心的边疆治理体系方面，仍存在一定不足。对于如何通过强化中华文化认知认同，切实推进边疆地区的稳定与发展，学术界还缺乏系统深入的研究。

2024年12月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八次集体学习时再次强调，深入做好边疆治理各项工作，推动边疆地区高质量发展，推进边疆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应有之义。习近平总书记同时指出，要把坚持党的全面领导落实到边疆治理各方面全过程，把推进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作为边疆民族地区工作的主线，把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作为边疆治理的底线要求，引导边疆地区各族群众不断增强对伟大祖国、中华民族、中华文化、中国共产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认同，构筑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此外，习近平总书记还强调推进边疆治理需要强化理论支撑，要加强边疆史和边疆治理相关的多学科研究，加快构建中国自主的边疆学知识体系，深化边疆治理重大理论和现实问题研究，推出更多具有影响力、说服力的研究成果［13］。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习近平文化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边疆治理的关键。从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中可以看到，边疆治理的关键在于围绕中华文化建构，引导各族群众达成“五个认同”目标，推进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守住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的底线。边疆治理的根本正是在中华文化传承、传播过程中铸牢中国心中华魂，让边疆每个个体都能对中华文化有高度的认知认同。

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边疆文化安全的重要内容，鲜明展现出两个紧密交织的基本向度。向内看，它体现为国家的治理效能与凝聚力量、提升国民向心力，使民众对当下社会制度架构、政治秩序产生深度认同感，而这往往借助文化与意识形态有机交融得以达成。文化将国民紧密团结于国家发展的共同愿景之下。向外望，其彰显为国家的防御屏障与国际感召力，意味着一国文化须具备独特魅力与外向延展力，以文化软实力为依托，吸引他国国民目光，融入世界文化交流浪潮，赢得国际社会广泛赞誉，在全球文化版图中站稳脚跟，为国家发展营造有利外部文化生态。通过学习习近平总书记系列重要讲话，我们认识到，边疆治理关键要围绕中华文化认知认同建构，以此引导各族群众不断达成“五个认同”目标，推进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构筑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守住边疆治理的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底线。推进边疆治理必须强化理论支撑，加快构建中国自主的边疆学知识体系。按照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深化边疆治理重大理论和现实问题研究”要求，本文围绕边疆治理的根本在中华文化认知认同展开论述。

一、文化引领：边疆治理的密码

边疆作为国家领土的重要边缘区域，其治理成效直接关乎国家的稳定、发展与统一。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边疆地区以其独特的地理位置、统一多民族国家构成和丰富的文化生态成为中华大地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而中华文化，作为中华民族的精神命脉，犹如一条坚韧的纽带，贯穿于边疆治理的始终，将边疆与内地紧密相连。

中华文化绝不仅仅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实则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根基，承载着先辈的智慧、信仰与价值追求，为后世子孙标定精神坐标、指引发展方向。边疆地区作为国家领土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国家主权、安全与发展的前沿阵地。边疆治理成效直接关系到国家的稳定、繁荣与国际形象。长期以来，我国在边疆治理上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与财力，从基础设施建设到民生改善，从军事防卫到经济扶持，各方面工作都取得了显着成绩。然而，在诸多努力背后，边疆地区仍存在一些深层次隐患，如民族分裂思想暗流涌动、经济发展内生动力不足、社会凝聚力有待提升等。中华文化是边疆治理底层逻辑中的“密码”，它渗透在人们的思维方式、价值观念、风俗习惯之中，从根本上影响着边疆地区的发展走向。只有解开这个“密码”，抓住共建中华文化并实现对中华文化的高度认知认同这一根本，才能真正实现边疆地区的长治久安与可持续发展。

从陆疆来看，我国与14个国家接壤，陆地边境线长约2.2万千米，这些边境线穿越高山、荒漠、草原等复杂地形，既是连接国内外的通道，也是抵御外部势力渗透的前沿防线［14］。以新疆为例，它位于中国西北边陲，是连接中亚、西亚乃至欧洲的重要陆路通道，古丝绸之路的重要路段就途经此地，如今更是“一带一路”倡议中的关键节点。新疆的稳定与发展，直接关系到我国与周边国家的经贸往来、文化交流以及地缘政治格局。在西南边疆，云南与缅甸、老挝、越南相邻，边境线上民族跨境而居、文化相互交融，其独特的区位优势为我国与东南亚国家的合作提供了诸多便利，同时面临着边境管理、跨国犯罪防控等诸多挑战。海洋边疆同样不容忽视。我国拥有广阔海域，海岸线绵延1.8万多千米，海洋资源丰富，海洋权益维护至关重要。沿海的边疆地区，如广西、海南等，不仅是海洋经济发展的前沿阵地，承担着渔业、航运、海洋能源开发等重任，也是捍卫我国海洋主权、应对海上争端的桥头堡。近年来，随着海洋强国战略的推进，这些地区在海洋基础设施建设、海上执法力量强化等方面不断发力，确保我国海洋边疆的安全与发展。

在现代国家治理体系下，边疆地区的政治稳定关乎全局。一方面，边疆地区是多民族聚居地，民族关系的和谐与否直接影响社会稳定。我国55个少数民族中，有30余个与境外同一民族跨国界线相邻而居，如何促进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边疆治理的核心任务。另一方面，边疆地区的基层政权建设至关重要，它是国家政策落实的“最后一公里”，只有强化基层组织力量，提高治理能力，才能确保边疆地区政令畅通，社会秩序井然。

在全球化浪潮冲击、地缘政治复杂多变的形势下，边疆地区面临着经济发展、人民团结、国家安全等诸多方面的风险。与内地比较，边疆地区的中华文化符号元素存量相对匮乏［15］。一些边疆地区由于自然条件恶劣、交通不便，经济发展相对滞后，与内地差距逐渐拉大；部分跨境民族受境外势力影响，文化认同出现波动；境外反华势力妄图通过文化渗透、传播宗教极端思想等手段，扰乱边疆秩序。这些问题不仅威胁着边疆的稳定，也对国家整体发展构成挑战。在此背景下，聚焦中华文化认知认同和传承传播，挖掘其在边疆治理中的核心价值，探寻有效路径，成为破局之关键。这不仅有助于增强边疆各族人民对中华民族大家庭的归属感，促进民族和谐共处，推动边疆经济社会发展，更是维护国家主权、确保边疆长治久安的固本之举。

二、中华文化：边疆治理的核心纽带

中华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具有合一共命、一统多彩的显着特性［16］。它是中华各民族在漫长历史岁月中共同创造、传承与发展的精神结晶，既包含了以儒家思想为核心的中原文化精髓，又涵盖了各少数民族独具特色的文化风貌。这种“多彩”使得中华文化犹如一座绚丽多彩的文化宝库，各民族文化在其中交相辉映。“一统”则凸显了中华文化的内在统一性与强大凝聚力。尽管各民族文化各具千秋，但都深深扎根于中华大地，共享着诸如对家国情怀的崇尚、对祖先的敬仰、对团圆和睦的期盼等核心价值观念。汉字作为中华文化传承的重要载体，贯穿于各民族交流交往交融之中，哪怕方音不通，凭借汉字书写，各民族也能心意相通，传承共同的历史记忆。从《诗经》的悠悠吟唱到唐诗宋词的璀璨华章，从万里长城的巍峨雄伟到故宫博物院的金碧辉煌，这些中华文化符号跨越时空，成为各民族共同的精神标识，将边疆与内地紧密相连，让边疆人民深知自己是中华民族大家庭不可分割的一员。

在民族团结方面，中华文化发挥着无可替代的黏合剂作用。各民族文化在交流中相互欣赏、彼此学习，逐渐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交融格局。传统节日便是绝佳例证，春节时，边疆各族同胞与内地人民一同贴春联、吃年夜饭，欢庆新春；端午节，少数民族同胞也会举办包粽子、赛龙舟活动，感受屈原的爱国情怀；中秋节，各族人民共赏明月、品尝月饼，寄托团圆相思之情。这些节日习俗承载着中华文化的共同基因，拉近了民族间的距离，消弭了隔阂。

在增强国家认同层面，中华文化是筑牢根基的关键力量。边疆地区学校广泛开展国学经典诵读、中华历史文化普及等教育活动，使边疆青少年深入了解中华民族从古老华夏文明一路走来，历经无数沧桑却坚韧不拔、蓬勃发展的辉煌历程，知晓国家统一、民族团结是历史大势所趋。像新疆地区持续推进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进校园”工程，让各族孩子从小浸润在中华文化的滋养中，产生对国家的深厚热爱与强烈归属感。

于经济发展而言，中华文化蕴含着蓬勃动力。边疆独具魅力的民族文化风情吸引着大量游客，带动了文化旅游产业蓬勃兴起。云南丽江、大理等地，凭借纳西族、白族等民族的特色建筑、民俗文化，打造出一批热门旅游景点，促进了当地就业与经济增长。内蒙古的草原文化节、那达慕大会，将蒙古族文化与现代旅游、体育产业相结合，为区域经济注入新活力。同时，传统手工艺如藏族唐卡、苗族银饰、新疆艾德莱斯绸制作等，依托文化传承走向市场，创造出可观经济效益，成为边疆人民增收致富的新路径。

从维护国家安全视角看，中华文化是坚固的精神防线。面对境外势力妄图通过文化渗透、传播宗教极端思想扰乱边疆的行径，深厚的中华文化底蕴给予边疆人民强大的辨别力与抵抗力。扎根边疆的传统文化习俗、世代相传的民间信仰以及深入人心的爱国故事，让边疆群众自觉抵制不良思想侵蚀，守护边疆的和谐稳定。

文化认同，本质上是人们基于共同历史记忆、相仿文化习俗等诸多要素的共享，萌生出对特定共同体的深度归属感。它将个体与所属群体紧密相连，使得人们在传承先辈记忆、遵循固有习俗的过程中，真切感知到自身作为共同体一员的独特身份。文化认同是边疆治理中最为核心的要素之一，它是凝聚边疆各族人民向心力、维护国家统一的基石。

中华文化认同将边疆地区的各族人民与国家紧密联系在一起。中华文化认同的强化能够有效铲除民族分裂主义思想的滋生土壤。分裂势力往往会通过歪曲民族文化与国家文化的关系来蛊惑人心，而广泛的中华文化认同能够使边疆各族人民清晰地辨认这些错误观念［15］7。在边疆地区，多种民族文化相互交织。中华文化认同能够提供一个共同的文化框架和价值标准，帮助不同民族文化在交流融合过程中减少误解和冲突。例如，儒家文化倡导的“和而不同”理念，被边疆各族人民广泛认同，有效引导各民族在尊重彼此差异的基础上和谐共处［17］。在云南、广西等边疆地区，各民族在中华文化认同的基础上，相互欣赏文化特色，如壮族的歌圩文化与汉族的诗词文化相互交流，促进了社会的和谐稳定。

中华文化认同能够促使边疆地区民众形成共同的社会价值观和道德准则。当人们认同中华文化中的仁爱、诚信等价值观时，会在社会交往中更加注重相互信任和互助。在边疆的社区建设中，文化认同使各族居民积极参与社区事务，如共同举办文化活动、维护社区治安等，为社会稳定提供坚实的群众基础。

中华文化认同为边疆地区经济合作提供了文化基础。边疆地区举办的各类文化交流活动，如文化节、民俗展览等，可以吸引内地投资和游客，促进边疆地区旅游业、文化产业等发展。例如，内蒙古的那达慕大会，在弘扬蒙古族文化的同时，吸引大量国内外游客，带动了当地经济繁荣。这种文化认同驱动的经济合作，有利于边疆地区融入国家的整体经济布局。边疆地区和内地基于中华文化认同建立起紧密的经济联系，能够打破因地域差异产生的经济壁垒。边疆地区还可凭借自身资源优势，与内地开展广泛的贸易往来。在文化认同的促进下，内地的技术、资金和人才更容易向边疆地区流动，实现区域经济一体化发展。

边疆地区作为中华文化的重要传播区域，民众对中华文化的认同能够确保中华文化精髓在当地得到传承。无论是传统的文学经典、书法绘画，还是民间技艺等，都可以在边疆地区找到传承者。例如，在边疆的一些学校开设国学课程后，学生们对古诗词、传统戏曲等中华文化瑰宝产生浓厚兴趣，这些文化遗产在边疆地区得以传承和延续。文化认同能够激发边疆各族人民的文化创新活力。在认同中华文化的基础上，结合边疆地区的民族文化特色和地域特点，可以创造出独具魅力的文化产品和文化形式。比如，在西藏地区，将藏族传统的唐卡艺术与中华文化中的佛教文化相结合，创造出了具有现代审美和文化内涵的新型唐卡，既丰富了中华文化的内涵，又促进了文化产业的发展。

三、历史镜鉴：中华文化治边的往昔华章

中华文化源远流长，在历代中央政权对边疆的治理中贯穿始终。从古代到近代，不同时期的智慧与策略共同书写了一部边疆治理史，彰显着文化的强大力量与深厚底蕴。

（一）古代：文教先行，融合共生

秦汉时期，作为大一统王朝的开端，为边疆治理奠定了基石。秦始皇统一六国后，派蒙恬北击匈奴，收复河套地区，设郡县管理，又征发民众戍边，充实边疆人口。同时，统一文字、度量衡，为文化传播打通壁垒，汉字的推广让边疆与内地在文化交流上有了共同的工具，儒家经典如《诗经》《尚书》等也逐渐在边疆文人中流传，开启了文化融合的序章。汉朝在西域设立都护府，派遣官员、驻军，保障丝绸之路畅通，中原的丝绸、瓷器、茶叶等商品输出，西域的葡萄、苜蓿、胡桃等物种传入，经济交流频繁。文化上，太学兴盛，吸引边疆子弟到内地求学，同时在边疆地区设立学校，教授儒家经典，以“仁”“礼”为核心的道德观念深入人心，促进了民族融合。例如，楼兰古城遗址出土的汉简上就有汉字书写的儒家经典语句，足见汉代文化传播之广。

唐宋时期，边疆治理政策多元且成熟。唐朝疆域辽阔、民族众多，民族政策开放包容。在北方，唐朝对突厥采取分化瓦解与怀柔安置并重策略，安置突厥降众，任用突厥贵族为官，使其融入大唐。文化上，科举制度向边疆民族开放，吸引各族英才，如高昌、吐蕃等地纷纷派遣学子入长安求学，学习儒家经典、诗词歌赋与典章制度。“华夷一家”的观念广为流传。文学领域，唐诗的繁荣成为文化向心力，边疆诗人岑参永“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等诗句描绘西域风光，融入大唐文化圈。艺术方面，西域乐舞传入中原，与本土乐舞融合，艺术形式不断丰富。《霓裳羽衣曲》就有胡乐元素，深受宫廷与民间喜爱。宋朝虽军事相对较弱，但在文化治理边疆方面独具特色。对辽、西夏等政权，一方面通过岁币维持和平，减少战争损耗；另一方面，在边境设立榷场，贸易往来不断，瓷器、丝绸、茶叶等大量交易，文化交流借此升温，汉字书法、绘画作品备受青睐。程朱理学兴起后，其强调的道德伦理观念在南方边疆地区传播，书院教育兴盛。比如，岳麓书院、白鹿洞书院培养的学子将中原文化理念带到边疆。

高昌回鹘的文化内核可以说是儒释道传统。从公元10世纪开始，回鹘人深受吐鲁番本土汉人儒释道文化的影响，积极研习中华语言和文化。吐鲁番发现了回鹘文《开蒙要训》《千字文》等多种童蒙读物译本以及回鹘文《春秋》《论语》《舜子变》等译本。回鹘佛教受汉地佛教影响最大，几乎把《大藏经》的主要经典都翻译为回鹘文。回鹘人有对佛教圣地朝圣的习惯，佛教洞窟中310多条回鹘文朝圣者题记是对圣地朝圣的记录。吐鲁番发现的回鹘文献还有道家讲八字命运的内容：“金命的人白而富，木命的人青而富，水命的人黑而富。”回鹘文《易经》译本至少有两个版本，回鹘文《玉匣记》《管子》译自汉文道家文献，胜金口石窟发现有回鹘文二十八宿的写本和壁画。中华文化结构深受儒释道三家思想的影响，回鹘文化体现了中华文化的精神和属性［18］。

元明清时期，边疆治理体系日臻完善。元朝疆域空前广阔，统治者实行行省制度，在边疆如云南、岭北、辽阳等地设行省，加强中央集权。同时，尊重各民族文化习俗，“因俗而治”。喇嘛教在青藏高原广泛传播，得到元朝统治者扶持，成为凝聚藏族等民族向心力的宗教纽带；蒙古族传统的那达慕大会受官方认可，促进民族文化传承。元朝大力推广驿站制度，从大都通往边疆各地的驿站星罗棋布，不仅保障政令畅通，更促进人员往来、文化交流。马可?波罗便是沿着驿站路线来华，见证了元朝多元文化交融盛景。明朝建立后，在边疆设置卫所，加强军事防御，如在东北设奴儿干都司，管理黑龙江流域等地区。文化上，朱元璋重视教育，在边疆地区广设学校，教授儒家经典，培养忠君爱国思想；明成祖时编纂的《永乐大典》集古今图书大成，抄本流传至边疆，成为文化传承的宝库，边疆文人墨客从中汲取知识，提升文化素养。清朝前期国力强盛，康熙、雍正、乾隆三代致力于边疆统一，平定准噶尔部、收复台湾、安定西藏，巩固多民族国家版图。在治理上，“修其教不易其俗，齐其政不易其宜”，清朝尊重民族宗教信仰，册封达赖、班禅，维护西藏稳定；在新疆设伊犁将军，屯垦戍边，中原农耕技术、文化习俗扎根边疆。例如，锡伯族西迁伊犁后，既保留自身语言文化特色，又吸收汉文化精华，促进当地发展。满族文化与汉文化深度融合，旗袍等满族服饰元素融入中原服饰体系，满汉全席成为饮食文化融合典范，展现出中华文化强大的包容性与整合力。

（二）近代：文化凝聚，共御外敌

近代以来，中国边疆面临列强蚕食鲸吞的严峻危机。中华文化凝聚起的民族力量成为抵御外侮的坚固长城。在东北，沙俄妄图侵占我国领土，当地各族人民以渔猎、农耕文化中练就的坚韧与智慧奋起反抗。鄂伦春族猎手们穿梭山林，为抗沙俄队伍传递情报、袭扰沙俄军队补给线；赫哲族渔民利用熟悉的江河水道，协助清军布雷设障，抵御沙俄军舰进犯。在文化层面，抗俄故事融入东北民间流传的评书、二人转等艺术形式。

西北边疆，如新疆地区遭受阿古柏侵略与英俄势力渗透。左宗棠携棺出征，彰显捍卫国土决心，新疆各族人民踊跃支援，维吾尔族同胞送粮送水、照料伤员，哈萨克族骑手侦察敌情、传递消息。军民团结抗敌故事融入新疆传统音乐，奏响新乐章，在营地乡镇传唱，鼓舞士气，凝聚人心，守护祖国西北门户。

西南边疆，如西藏面临英国觊觎，云南遭受法英侵略。西藏僧俗民众严守国土，喇嘛们诵经祈福，民众手持传统武器、配合清军构筑防线，藏传佛教的爱国教义与中华文化的家国情怀相融，筑起精神防线。云南各族人民在刘永福黑旗军等带领下，抗击法英侵略，彝族、白族战士冲锋陷阵，傣族、哈尼族民众提供后勤保障；抗敌故事融入滇剧、花灯戏等本土艺术，如《滇海重关》展现军民同仇敌忾守护家国的故事，掀起当地人民爱国热潮。

四、困境与挑战：边疆治理难题分析

在边疆治理的宏大议题中，我们不能忽视当前存在的诸多挑战。文化认同的构建、文化多元的协调以及民族身份与公民身份的认知等方面，都面临着现实挑战。这些问题不仅关乎边疆地区的稳定与发展，更深刻影响着国家的长治久安和人民的团结统一。

（一）文化认同构建仍需加强

首先，各民族文化交融互鉴融入中华文化并非易事［19］。边疆大地之上，众多少数民族聚居繁衍，各民族文化恰似繁星璀璨，独具风姿、熠熠生辉，无疑是中华文化浩瀚星空中耀眼的明珠集群。然而，部分少数民族同胞对本民族文化怀有的炽热归属感，与对中华文化的整体认知之间，仿若存在一股无形张力。一方面，他们世代沿袭本民族的语言、习俗、宗教信仰等文化基因，对这些民族文化符号倾注了深沉眷恋；另一方面，面对中华文化核心要义，以及汉字、传统佳节等极具广泛代表性的文化标识，其理解深度与接纳程度参差不齐。因远离政治、文化与相关社会秩序核心，边疆人群有可能摆脱各种核心典范的约束，或在两个或多个政治文化体之典范间作抉择。从一个政治文化体的核心观点来看，边疆社会较容易失序和混杂［20］。譬如在某些偏远闭塞的边疆村落，年轻一代对本民族的古老传说、精湛技艺如数家珍，可谈及春节、中秋等中华传统节日的历史脉络与文化内蕴时，却一脸茫然，难以将民族文化瑰宝与中华文化巍峨大厦完美榫接，这无疑悄然侵蚀着从文化维度凝聚国家向心力的坚实根基。

其次，地域文化差异导致认同分散。边疆地区疆域广袤无垠，自然环境、经济发展节奏以及历史演进轨迹各异，孕育出风格迥异的地域文化。这些地域文化在一定程度上为当地民众带来了强烈的地域归属感，却也可能在国家文化认同的宏伟构建进程中，悄然化作一道无形“藩篱”。以新疆为例，南疆仿若一片绿洲织就的绮丽画卷，绿洲农业文化蓬勃生长；北疆则似骏马奔腾的草原诗篇，草原游牧文化独领风骚，二者承载的生活模式与价值理念均有差异。当地民众于日常往来、经济协作之际，更多地以地域文化为情感纽带相互联结，却使得基于国家层面的共同文化认同相对淡薄。如此一来，当关乎国家整体利益的政策落地、资源统筹调配时，局部与全局利益的认知冲突便极易滋生，这可能对边疆地区协调发展之路形成阻碍。

（二）文化多元协调难度高

一是价值观念多元。边疆地区孕育出不同价值取向，这些取向于诸多生活场景偶有“碰撞”。在教育理念方面，部分少数民族同胞对国民教育重视不足，错误认为孩子只需熟稔本民族传统生存要诀即可，这与国家全力倡导的全民素质教育、创新人才培育宏伟蓝图不相统一。在经济活动方面，一些民族秉持平均分配、集体决策等传统模式，与市场经济的价值取向有所区别，既阻滞当地经济向市场化转型，又容易引发不同群体间的矛盾。

二是宗教信仰多元。宗教信仰于边疆地区的文化生态系统中占据关键“生态位”［21］，伊斯兰教、佛教、基督教等诸多宗教在边疆各地皆有虔诚信众［22-23］，各宗教的教义阐释、仪式流程、宗教场所精细管理规范各具千秋。在一些宗教信仰多元交织的城镇，倘若宗教建筑的空间布局、宗教活动的时间编排缺乏科学统筹、合理协调，信众间的误解、不满情绪便易滋生。更有甚者，宗教极端思想这颗“毒瘤”不时冒头，打着宗教神圣旗号进行破坏社会安定、煽动民族分裂的罪恶之事，给边疆地区和平稳定局面带来严重威胁［24-25］。

（三）民族身份与公民身份的关系须正确看待

在一些族际文化活动中，部分人可能因为民族身份而对参与其他民族文化活动或推广中华文化活动热情不高［26］。例如，在举办中华文化主题活动时，如国学讲座、中国传统手工艺展示等，有些群众可能会觉得这与自己的民族文化活动相比不重要，缺乏作为中国公民积极参与中华文化传承和交流的主动性。在部分边疆地区，存在过度强调民族文化边界，弱化公民文化共性的现象。在一些边疆地区的基层选举中，部分选民可能更倾向于从民族角度考虑代表人选，而不是从公民的整体利益和候选人的综合能力角度出发［27］。面对国家或地方政策时，部分群众可能会以民族身份来衡量政策是否对自己有利，而不是从公民的普遍权益视角去理解和支持政策［28］。

在法律纠纷处理中，存在部分人更多强调民族身份而忽视公民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26］150-152。例如，在民事纠纷或轻微刑事案件中，有人可能会以民族习惯法为由，抵制国家通用法律的适用。他们认为本民族的传统处理方式应该优先，而没有充分认识到作为公民都应遵守国家统一的法律体系。部分群众在看待司法判决时，若涉及不同民族当事人，可能会质疑司法公正是否基于民族因素而产生偏差。

在社会福利分配如扶贫物资发放、教育资源分配等过程中，有些群体可能会以民族身份为依据，要求特殊对待。例如，在分配贫困生助学金时，有人会认为本民族的学生应该得到更多的份额，而不是从贫困程度、学业成绩等所有公民通用的衡量标准来公平分配。对于公共资源如就业岗位、公共住房等竞争，部分人可能会强调民族身份的特殊性，而不是基于公民平等竞争的原则［29］。例如，在一些边疆地区的企业招聘中，可能会出现部分求职者认为企业应该按照民族比例招聘员工，而忽略了招聘应基于个人能力和综合素质等因素。

五、破局之策：以中华文化认知认同为导向的边疆治理路径

对文化认同、文化多元协调等挑战，我们要以中华文化认知认同为导向探寻破局之策。这不仅关乎边疆地区的和谐稳定，更对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意义重大。

（一）教育引领：构建以中华文化为核心的教育体系

一是课程设置改革。在边疆地区的学校教育中，应提高中华文化相关课程的比重。除了常规的语文、历史课程外，要专门开设如“中华文化经典研读”“中华传统技艺”等课程，同时融入地方文化元素，使中华文化与边疆民族文化有机结合。比如，在介绍中国传统建筑文化时，可以对比当地民族建筑风格，阐述中华文化的多元一体。

二是师资队伍建设。定期组织教师参加中华文化知识讲座、学术研讨会等，提高教师对中华文化的理解和传授能力。例如，举办“中华诗词教学方法培训”，让教师掌握如何生动地向学生讲解诗词的意境、格律等知识。鼓励内地优秀教师到边疆地区支教，同时推动边疆地区的教师到内地交流学习。

三是教育资源均衡分配。加大对边疆地区教育资源的投入，包括建设现代化的图书馆、文化活动室等设施。这些设施应配备丰富的中华文化相关书籍、影像资料等。利用现代信息技术，开展远程教学。通过网络直播、在线课程平台等方式，让边疆地区的学生能够同步学习内地优质的中华文化课程。

（二）文化产业驱动：挖掘中华文化在边疆的经济社会价值

文化产业作为经济发展的新引擎，具有日益强大的驱动力量，而挖掘中华文化在边疆地区所蕴含的巨大经济价值，更是具有多重深远意义。

其一，聚焦文化旅游开发。精心打造以中华文化为鲜明主题的旅游线路是开启边疆经济新篇的关键一步。边疆地区发展文化旅游产业得天独厚，既拥有鬼斧神工的自然风光，又承载着丰富多彩的民族文化，此时巧妙融入中华文化元素，便能碰撞出全新的火花。边疆地区可围绕美食、体育、民俗、自然等不同主题开发旅游线路。开发具有中华文化特色的旅游产品同样重要，诸如设计精美、带有中国传统图案的旅游纪念品。龙凤纹所承载的祥瑞之意、如意纹蕴含的美好祈愿，瞬间便能勾起国内外游客对中华文化的深深向往。

其二，着重文化创意产业培育。鼓励文创从业者以中华文化为灵感源泉进行创作创新，开发更多文创“爆品”。如在内蒙古，当地企业可将草原文化与中华文化深度融合，开发动漫作品。建立文化创意产业园区是一项具有前瞻性的举措。园区是文化创意的摇篮，为文化创意企业遮风挡雨，提供茁壮成长的优良环境。园区内设立中华文化创意工作室，可以汇聚设计师、艺术家在这里挥洒创意，将中华文化的精髓融入各类作品之中。园区定期举办文化创意产品展销会等活动，为企业与消费者搭建桥梁。

（三）文化交流融合：搭建中华文化传承传播平台

搭建多元文化交流平台，是推动文化交流融合的关键举措。

其一，开展跨区域文化交流活动。有计划、有步骤地定期组织边疆地区与内地城市之间精彩纷呈的文化交流活动，力求全方位、深层次地促进双方的文化互通。例如“边疆-内地文化艺术巡回展”能让内地民众近距离领略到边疆文化的独特魅力，也能把内地文化精品引入边疆。在边疆地区和内地广泛选拔“文化使者”，开启意义非凡的双向交流访问之旅，在社区、学校、企业等地讲述文化故事，能够促进文化的广泛传播与深度交流。

其二，完善族际文化交流机制。在广袤的边疆地区，建立凝聚着民族融合力量的族际文化交流中心，为各民族之间常态化的文化交流提供固定场所。为了确保文化交流的顺畅无阻，应着重加强中华文化交流的引导工作。在当地有影响力的电视台、广播电台等主流媒体上开设“中华文化交流”专栏，消除文化交流过程中可能出现的误解与偏见。

其三，展示中华民俗文化。在边疆地区精心打造中华民俗文化博物馆或展示中心，展示中华民俗文化的源远流长。以巧夺天工的实物、栩栩如生的模型以及逼真还原的场景，全方位展示传统民俗文化。例如通过场景还原，完整呈现古代结婚“六礼”，让边疆群众直观感受中华民俗文化。

（四）文化参与体验：培育中华文化认知共情

其一，开展节庆活动。在边疆地区大力开展庆祝中国传统节日的活动。以春节为例，组织社区居民共同参与写春联、贴春联、挂灯笼等活动，让边疆各族人民了解春节民俗所蕴含对新年的美好祝愿。在中秋节时，举办赏月、猜灯谜、制作月饼等活动，讲解中秋节背后团圆的文化寓意以及与嫦娥奔月等神话传说相关的中华文化故事。同时，邀请民间艺人到边疆地区展示传统节日相关的技艺，使边疆各族人民在学习传统技艺的过程中加深对中华文化的认知。

其二，开展文化艺术表演。定期组织中华传统艺术表演活动，如京剧、昆曲、杂技等走进边疆。演出前后，专业人员介绍京剧的行当（生、旦、净、丑）、脸谱的含义、昆曲的唱腔特点等知识，鼓励边疆地区群众参与中华传统艺术表演。举办中华诗词大会或朗诵活动，吸引边疆地区青少年积极参与。

其三，组织文化典籍诵读。在边疆地区的图书馆、社区阅读室等场所，配备丰富的中华文化典籍，包括经典文学作品（如《诗经》《楚辞》）、历史典籍（如《史记》《资治通鉴》）、哲学着作（如《论语》《老子》）等。同时，组织读书俱乐部或读书分享会，引导边疆群众诵读典籍。开发适合边疆群众阅读的中华文化典籍简易读本或漫画版。对于一些较深奥的典籍，出版社可以通过简化文字、增加注释和生动的漫画插图等方式，让边疆群众更容易理解典籍内容。

其四，应用现代科技手段。一是VR与AR技术重现历史文化场景。利用VR创建中华文化历史场景，如长安城、丝绸之路等，边疆民众戴上VR设备可沉浸式感受古代生活与商贸往来。二是AR应用展示传统技艺。边疆民众扫描相关素材，可观看虚拟剪纸艺人展示步骤并听语音讲解，直观学习传统技艺。三是互联网与移动应用平台建设。开发中华文化知识在线课程平台，提供丰富课程，由知名学者、艺术家录制讲解视频，边疆民众可随时随地学习。四是文化体验互动游戏设计。设计以中华文化为主题的手机游戏和网页游戏，如古代昆仑神话游戏、传统建筑搭建游戏，吸引边疆青少年参与，增强文化体验。五是多媒体数字内容创作与传播。制作高质量中华文化纪录片和短视频，展现戏曲、美食、节日习俗等内容，吸引边疆民众在碎片化时间了解中华文化。六是制作文化数字故事与有声读物。

六、结语

边疆治理的根本在中华文化认知认同。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八次集体学习时强调：推进边疆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应有之义。要坚持把推进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作为边疆民族地区工作的主线，要坚持把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作为边疆治理的底线要求，引导边疆地区各族群众不断增强“五个认同”，构筑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

对中华民族来说，中华文化是凝聚向心力的核心源泉。中华民族历经无数风雨沧桑，却始终保持大一统格局，根源便在于共同文化基因的传承。这些共通的文化符号使各民族对中华民族这一共同体心怀认同，无论身处何方、遭遇何难，都因文化的召唤而心向祖国、团结奋进。边疆治理是一项复杂而系统的工程，涉及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和党的建设等诸多层面，但中华文化认同始终处于核心地位，贯穿边疆发展的各个环节。文化认同是边疆稳定的根基，它凝聚着各族人民对国家、对中华民族的向心力，使边疆地区在多元文化的碰撞交融中坚守国家统一的底线。民族文化的多元共生是边疆文化的魅力所在，也是发展的动力源泉，合理引导多元文化和谐发展，才能为边疆经济、社会注入创新活力。

展望未来，我们应以文化为先导，持续深耕边疆文化土壤，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促进边疆与内地协同发展，让边疆地区在新时代绽放独特光彩，成为国家发展、民族团结、文化繁荣的坚实阵地，向着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宏伟目标稳步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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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汝极，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十三届全国委员会常务委员，喀什大学国家民委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研究基地教授。

丁邦文，喀什大学党委书记。

引用格式：牛汝极，丁邦文．边疆治理的根本在中华文化认知认同［J］．统一战线学研究，2025（2）：1-12．